ID498772198

反复爬墙,只有对白嫁的爱是真的

【暗表】瞳与花

  • 是时隔五六年的复健,不如看成第一次写文,感谢群里的催更大队

  • 梗来自群里的小伙伴程筱兮(完了不知道怎么艾特)【瞳与花】互相喜欢的两人眼睛会逐渐透明化以及视线模糊不清,慢慢地从眼睛里长出花,当双方相遇的时候会有刺痛的感觉以及流血症状。如双方其中一方不向对方袒露心意的话,最后从眼中长出的花会脱离眼瞳掉落,导致失明。(顺便也作为标题了因为我基本起名废)然而我把这么有趣的梗(利于我写作的)进行魔改了,变成了谈恋爱的小故事,HE

  • 私设有,两人青梅竹马,黑皮王,起了关键作用的路人角色(也许可以看作第三者),ooc有,AIBO视角

  • 很长

如果以上没问题的话√


“亚图姆是从什么时候突然开始戴眼镜的呢?”

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或单纯只是在做日常的寒暄,武藤游戏询问和他一起上学的友人。

“假期结束的时候。春假里我不是和家人一起去旅游了吗?这是当地的流行哦,”亚图姆如往常一样眨着一只眼向矮了半个脑袋的同行者示意,“游戏也要试试吗?我觉得你也很适合。”

“不……不,我就不用了啦,我和亚图姆不一样,只是很不起眼的存在啦,就算戴上眼镜也只会被取笑是游戏打太多弄坏了眼睛。”游戏甚至夸张地停下来摆了摆手,也不管亚图姆有点埋怨似的反驳诸如“游戏你又这样不自信了”之类的经常听见的话语,看着两人因为他之前的停顿而错开了几个身位,连忙又小跑着追了上去,对方也配合地稍微放慢了脚步。

毫无技巧地岔开话题,无非是昨天又熬夜通关了新的游戏,然后被关心是否会在新学期第一天的课堂上昏睡过去,就是这样,如往常一样的,普通的话题。

有意无意地,交谈中游戏忍不住看向同行人的脸。

所以说是不一样的啦。

眼镜并没有为这位一向优秀且张扬的同伴增添儒雅与随和,反而是使得本就凌厉的眼神愈加威严,直刺人心,仿佛让他能看清一个人内心最深处的想法。亚图姆君真的是个很帅气很优秀的人啊。

和我这种人是不一样的。

没有预兆的,眼前仿佛闪过一道白光,轻微的刺痛,看不清同伴的脸,他是在兴奋地说着什么呢?啊,这样逆着光,就像在看神明大人。似乎这样也不错,思考被强制性地放缓,意识不断出现空白的断层,眼中景象模糊,一切都被涂上了一层厚厚的毛茸茸的白光。

然而这种奇妙的感受又是如此的迅速,就像潜水者还自暴自弃地躺在池底,感受着被流动的水体折射得晃动的阳光,就被谁突然一把拉出水面暴露于空气之中,直直刺眼的阳光和因为水分蒸发带走的热量不断提醒着此刻才是真实,游戏感觉自己瞬间回到了现实世界,之前的一切错觉一般不真切。

啊咧,果然是昨晚打游戏到太久了吧?希望今天不要在课上睡着呢,尤其是数学课,那个女老师超级可怕的。

 

果然不出所料的,稍微改变形象的亚图姆再次成为女生中的话题。被青春的荷尔蒙鼓舞变得躁动的身体虽然还保持着礼节与矜持,但眼神却不受控制地主动追寻着心仪者的一举一动。

至少游戏感受到了来自四周的视线和压低的讨论,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这一切的终点,身边的当事人还在不自觉地讲述旅行时有趣的见闻,或者说他其实知道这一切,并将之看做理所当然的常态并像平时一样正常行动吗?不管哪种情况,亚图姆君真是在各种意义上都很厉害的人。

在奇怪的地方感叹着,游戏跟着亚图姆一前一后进入教室,像往常一样小声地向不知道谁问好,走向后方自己座位的时候听见亚图姆健气地问候某个之前向他打招呼的同学,放下书包的时候亚图姆已经坐在课桌上,被三四个男生包围,聊着自己插不进去的话题。

亚图姆君真的很厉害呢,这样自然地和所有人交流,自然地成为所有人的中心。

“亚图姆君,新的眼镜和你很相称呢!”单马尾的女生向着那方走去。

“亚图姆君!你看看这个!”齐刘海的女生从自己身旁轻快地跑过去,似乎是想要给亚图姆展示什么手作。游戏小心地侧过身子避免女孩子不小心撞上来,虽然是非常温柔体贴的举动,但真撞上的话,受伤困扰的可能会是自己,物理上和精神上。

啊,就是这样,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非常自然地仰望憧憬着亚图姆。

“佑子你排队啦,没看见亚图姆在和我们说话吗?他才不会理你们这些蠢女生呢!”

“你说什么?!亚图姆君,你看看他!”

会想要靠近他,亲近他,和他说说话,让那双紫色瞳孔——哪怕只是一瞬也好——注视在自己身上。

亚图姆不在意地笑了笑,伸手扶住有点下滑的镜框,用简单的几句话暂时平稳了局面,虽然男女还是各看不顺眼,却站稳各自的位置,在亚图姆两侧继续剑拔弩张。

这样令人憧憬的亚图姆,自己也是如此憧憬着他。是的,自己一直憧憬着亚图姆,对于承认这件事,游戏有着十足的自觉。亚图姆是自己想要成为的类型,强大,自信,有着很多能够聊天的朋友,还……还很受女孩子欢迎,就连自己这样弱小又一无是处的人,亚图姆也愿意和自己——

“游戏,”亚图姆抬头看了眼周围,发现了默默坐在位子上的人,招手示意他,“你过来看看这个。”

成为朋友。

“嗯。”慢慢地走过去,小心不要让自己表现得太过开心。亚图姆很爽朗地笑着,又用手扶了一下眼镜,是还不太习惯吗?眼镜的反光让游戏突然看不见亚图姆视线的落脚处,他身周的人都在笑着,他是在看着他们中的某一个人吗?

眼睛突然感到熟悉的刺痛,亚图姆的笑容变得模糊又遥远。

他在看着他们中的谁微笑呢?

胸中突然翻涌出淡淡的酸涩,这是不太熟悉的情感,偶尔会出现,在胸口绕两圈又不知所踪。游戏决定把这也当做熬夜的后遗症,对其来源他毫无自觉。

 

也许是开学初的课程太过无聊,也许是熬夜带来的精神不济,又或许是新学期谁谁谁突然的形象改变太过撩人心弦,游戏完全无法将精力集中在数学老师教鞭所指的一个个符号之上,虽然他平时也不太容易集中就是了。

但是今天恰好,就想要回忆一下过去的事呢。单手撑着下巴,透过窗户的阳光懒洋洋地随意掠过刘海与睫毛,轻轻挠着脸颊,因为熬夜变得迟钝的思绪不足以应付公式和图形的变换,却足以慢慢搅动记忆之海的深处,把那些因为时间久远而被放置一旁的记忆片段装入一个个透明的泡泡,让它们慢悠悠地从海底晃荡着浮出水面,将一些以为已经被自己遗忘的场景和脸庞重新投射在视网膜上。

游戏至今仍认为自己能与亚图姆成为朋友是一件很不可思议同时也非常幸运的事情。

 

五岁。

还在和熊太郎说悄悄话的时候听到了汽车发动机的响亮声响,声音由远及近,停在楼下。在游戏当初的认知中,“车”是轰隆隆响的大铁怪,明白自家并没有那种会响的“怪物”,他拉着布偶的手兴奋地跑到窗口,努力爬上书桌好让自己能够趴在窗玻璃上看发生了什么,同时不忘帮助熊太郎也爬上桌子。

游戏的脑中还没有搬家货车这个概念,只见那几辆和自己拥有的小轿车模型长得不一样的方形大箱子不断的吐出一个个褐色的纸箱,这些纸箱又被对面那幢二层小楼吞了进去。最后,从一辆和自己的模型车长得差不多的小怪物嘴中吐出了一个小人,从二楼窗口只能看见他海星状的头发,大概差不多年纪吧?虽然只看见了背影和头发,游戏就是认为对方是双臂交叉,很神气地站着。

没有任何预兆,对方突然转过身子,第一次见到的褐色皮肤,圆圆的脸上大大的眼睛努力作出威严的神情,不知道是被透亮的眼睛还是被突然的转头吓到,游戏“呀——”地举起双手,一直被攥着的熊太郎不幸地划过一条抛物线跌落在地。

虽然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发现自己,但游戏确实发现他是交叉着手臂很精神地站着。

还不算是太糟的初次相遇吧,唔,虽然是自己这边单方面的。正式的见面是亚图姆和父母一起拜访周围邻居的时候吧?是的,亚图姆是和父母一起,而不是跟在父母身后,和自己这样紧紧拽住妈妈的裙子的小孩不一样,亚图姆没有被爷爷鼓励说“快来看看新的小伙伴”,也没有被妈妈轻轻拍着头向对面解释“这孩子比较怕生”。

结果也是他主动过来伸出了手。

“我是亚图姆,你叫什么名字?我们成为朋友吧!”

 

之后的画面飞快地略过。

拿着买好的甜筒在前方嫌弃他走太慢的亚图姆会大喊着“我不等你了”,飞快地向前跑几步,又会在发现他没有跟上来时慢吞吞走回来牵起他的手嘟囔着“这样你就不会走那么慢了吧”。

两人一起在公园的沙坑搓泥球,比谁做的球更圆更大,夕阳的余晖给两个球镀上金色的保护层,两人会在手牵着手回家时兴奋地讨论着那些路过的小孩看见这么漂亮的泥球会发出怎样的惊叹。

看着被乱吠的小犬吓哭的自己,亚图姆会慌乱地掏出手帕塞进自己手里,“你都这么大了,哭鼻子可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虽然这样说着,如果自己没有回应的话,他还是会举起自己的手,没有轻重地胡乱擦去眼泪和鼻涕,然后再牵着手回家。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有再牵手的呢?

似乎是某一天被班里女生嘲笑调侃,并不知道女孩子只是觉得好玩没有恶意而且在上课铃响的时候就将这件小事抛之脑后,自己却在课堂上烦恼了很久。果然亚图姆是不愿意的吧,一直像小孩子一样牵着手什么的,他是不是也会被嘲笑呢,如果因为自己造成他的困扰的话……不想给亚图姆添麻烦……不想被讨厌……

于是在回家的路上没有去接那只伸过来的手。

“也不是小孩子了就不要牵手回家了吧,亚图姆也不愿意的吧。”因为低着头所以错过了亚图姆的表情。再抬头时他已经把手揣进裤兜,不在意地说着,“游戏果然会觉得这样很孩子气吧。”不等自己反驳,对方已经走远,所有想说又说不出口的话堵在胸口,别无选择,只能小跑着跟上去。并肩回家,只是一路沉默。

幸运的是沉默的时间只有那么一次归途,那一天的黄昏在两人无数次并肩的的日常中是那么得短,也就因此显得似乎无足轻重,只是轻轻地划上一笔作为幼儿与少年的分界线,两人均是心知肚明却又闭口不言。

 

沿着少年期逐渐前进,见识到的世界越来越宽广,视线也就越来越难以只集中在一个人身上。世界每天都在产生新的诱惑,通关游戏打开的宝箱,快餐店不断推出的新品汉堡,语言所无法描绘的巨大信息不断产生、袭来,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人挤进视野,他们的小世界岌岌可危。

游戏第一次注意到那个女孩是对方提醒他不小心掉落随身物品的时候,一丁点的关心开启了少年默默的注视。十二三岁的年纪,想要接近但却不敢上前,只是悄悄比对着对方嘴角弯起的弧度和发梢末尾翘起的弧度是不是一致。没多久,就像所有狗血故事的桥段一样,在忘记拿东西回教室的时候,不小心撞见了对方向自己最好的朋友告白,就连铺满整件教室的暖黄夕阳和自己怅然若失的心情都和那些漫画小说里一模一样。

偷偷回到了和友人约定好的门口鞋柜旁,游戏第一次,产生了“如果我能像亚图姆一样就好了”的想法。

那是非常神奇的一天,诞生出了数个第一次。

那天回家路上,他们第一次聊起了恋爱的话题。这个年纪的男生,大概早就开始谈论喜欢的女孩子的类型,然而他们两个之前却似乎有着微妙的默契,一直避开了这个话题。游戏非常在意告白的结果,虽然很是不舍,但无论什么结果他都能愉快地接受(并对于这个认知产生了惭愧的心情)。

是亚图姆率先开了口。

“游戏知道那个瞳与花的传说吗?”

“是那个有了喜欢的人眼睛就会逐渐看不见,最后还会长出花来的传说?”稍微有点意外为什么亚图姆会提到这件事,游戏还是说出了他知道的信息。

“嗯。其实这不是传说哦,不过这样的人也十分稀少就是了,大概是一千个人里会出现一两个这样的概率吧。”

“诶,是这样啊……”有点摸不着头脑。

“游戏你怎么看呢,如果有了喜欢的人视力就会逐渐变差,一直不告白的话甚至会失明什么的。”

“我的话……果然觉得很可怕,视力变差会很苦恼吧,如果失明那不是糟透了吗,因为有了喜欢的人就要遭受这样的罪不是很没道理吗?喜欢谁并没有错啊,为此却要受到惩罚不是很可怜吗?”

“游戏果然很温柔啊,”亚图姆笑了笑,也不管因为这句话而惊讶害羞的游戏,自顾自地继续爆炸性发言,“但我觉得这样也很不错。”

“诶?!”

“这样就可以非常明确地知道自己喜欢上了某个人对吧,不用在意心情微妙的变化,不用为了奇怪的感受而苦恼——电视剧里那些爱情片段游戏不是也觉得很啰嗦吗?再说了如果马上告白的话也不会失明,还可以节约很多时间不是吗?”

“诶,啊……是这样吗……亚图姆的角度很奇怪,啊不是,我是想说我从来没有从这个方向想过呢……”

游戏还在手足无措的解释,亚图姆突然又扔了一枚重磅炸弹。“刚刚佐藤同学向我告白了,说是想成为我的女朋友。”

旁边突然没了声响,仅仅沉默了一瞬,游戏问道,“那恭喜啊,佐藤同学不是长得很可爱的吗?亚图姆你答应她了吗?”

“游戏。”亚图姆停了下来,看向游戏。他很少主动停下来,通常都是为了等游戏。

游戏也停了下来,他发现亚图姆用很认真甚至是有些严肃的眼神看着他,那双红色眼睛让他有些不自在,他悄悄攥住了衣角。

亚图姆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他只是扭开了头,继续向前走,“我拒绝了。”

“是吗,这样啊。”收拾起心里产生的遗憾、庆幸和恍惚,游戏跟了上去。

 

若是说这次关于恋爱的话题带来了什么结果,那就是游戏真正认识到了友人的优秀是被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甚至还有人将之放在心上,也许还会在夜半时分于舌尖上慢慢咀嚼这个名字以及它所带来的美好回忆。

这使得游戏开始正视起他与亚图姆之间的差距,并想起他没有牵起那只手的傍晚。

那条线切实地存在着,在稍不注意的时候,便从若有若无渐渐变成无法被填满的裂缝。

那条分界线分隔的不只是习惯性想要牵手的幼儿时代和纠结着开始在乎他人看法的少年时代,那条分界线将他们之间仿佛彼此半身一样浓稠的关系也一点点稀释掉,使得他们从无话不说总是腻在一起的好友变成了会克制地选择聊天话题与相处方式的普通朋友。亚图姆一步步走向更加耀眼的受人瞩目的未来,游戏则是成为他自己预想中的那样普通的随处可见的高中生,身材矮小,成绩中下,热爱游戏和快餐,没什么朋友,躲在电视屏幕的荧光中看着唯一的友人越来越远。

虽然他们还是会时常一起上下学,也会聊着新发售的游戏和布置太多作业的老师,也会一起窝着通宵看电影打游戏;但是亚图姆会按时完成所有的作业,并且做得相当好——总是被老师表扬,亚图姆也会在运动会上的长跑比赛中取得好成绩和众人的加油喝彩,他还和班上的同学们相处融洽并时不时收到女孩子的情书。

刻意或无意地,游戏总会留意到这种距离感,与其说是距离感,不如说是“亚图姆不再属于自己一个人”这个反差所引起的失落感。被抛下了——不,他还不是那么没有自觉的人——是自己停下了,从来都没有前进的人就是自己啊,现在亚图姆不会再牵着他的手带着他前进了。

普通朋友就很好了,亚图姆肯定也不愿意向其他人介绍自己这个没用的朋友吧。“这是武藤游戏,是我的青梅竹马,小时候的玩伴。”只要他这样说自己就会满足了,只要亚图姆还是愿意分出精力时间和自己在一起的话。

自己就会满足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下巴撑在手上变成了趴在桌上,游戏悄悄扭头看向右前方的亚图姆,对方在听着课,但也不是聚精会神的认真样子,反而有点无聊似的转着自动铅笔。

只要看着他就能感到满足。

只要看着他就会想起他看向自己的时候熠熠生辉的红色眼眸,想起他说话时坚定的、温柔的、调皮的、兴奋的嗓音,想起一起回家时并肩的默契,明明早就不再牵着手了,明明如此清晰地认识着彼此之间的差距,但果然只要看着他,自己就能满足。

不,不仅仅是满足,还有从心底冒腾着翻滚着涌出来的喜悦,就,就像是——

 

突然眼前一片漆黑。啊咧,游戏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我有这么困吗,如果说这是睡着的话我会不会太清醒了?嗷——!腿好痛,刚才是有撞到什么吗?听到声响了,有人站起来,周围似乎是很慌乱的样子,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想要把头转向那个声音的方向,努力把眼睛睁开,但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下巴一阵剧痛,游戏最后的意识也消散了。

 

是醒来了还是没有醒来呢?眼前是不彻底的黑暗,似乎有微弱的光不均匀的分布在整个空间,无规律的运动着。游戏尝试叫出声音,但是没有得到回应,连一丝回音都没有。这里什么都没有。

这大概是一个梦吧,还没有过这样清醒的梦呢。意外地,游戏并没有如他想象中那么害怕,这也许和在一片蒙蒙的黑暗之中感到了非常舒适干燥的温暖有关吧。

啊——但是这样能够做些什么呢?思考昨天最后game over的关卡?猜测妈妈今天做的便当放了什么蔬菜?要不想想今天可能会留的作业?现实中的话他才不愿意花那么多时间来看这些不会做的天书呢,但是今天课上什么也没有听啊,今天课上的时间全部用来回忆了,如果早知道自己会处于这个奇特的状态,他就认真听课或者放任自己睡着了。

是回忆,自己回忆到那里了呢?不对,已经从回忆模式里切换出来了,意识中最后的片段是自己看着亚图姆的身影发呆来着,如果他知道了会怎么想呢?如果他现在变成自己这种状态会怎么做呢?因为想到了亚图姆,游戏无意识的喃喃出这个名字,“亚图姆……”

之前一直无规律地在这个空间中游动的光突然开始朝一个方向汇集,隐隐约约拼凑出一个熟悉的身影,随之而来的还有熟悉的气息。“亚图姆……?”

“游戏……?!你没事吧?”

啊啊,是非常熟悉的,游戏感觉更加温暖了,像是抱着膝盖泡在温泉水里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咕噜噜地吐着泡泡一样,温暖。是梦。

“我没事哦,倒是亚图姆这样很奇怪呢,嘿嘿。”那就像是梦里那样交谈吧。

“游戏你才是,非常让人担心,突然……”

“呐呐亚图姆,”如果是梦的话就算自己突然打断对方也没关系的吧?“我刚刚有回想起很多事情哦,像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有一起去买冰淇淋,一起在公园玩耍什么的……我一直都超级崇拜亚图姆的,你一点都不怕山田大叔家那只很凶的狗呢,玩游戏也很厉害,成绩和体育都很棒,也……也很受欢迎,和我完全不一样。我很羡慕亚图姆呢,但这个不是嫉妒哦,因为我无论如何都无法讨厌亚图姆呢。啊啊,我一直想着,如果我能像亚图姆一样就好了呢,我也想成为亚图姆这样厉害的人。”

“……”

“但果然还是不可能的吧,像我这样普通的人。但只要亚图姆一直愿意和我做朋友我就很开心了,只要一点点就好,稍微把你的注意分给我一点,我也会努力当一个不缠人的朋友啦,所以……”所以可以一直在一起的吧……

“啊啊,为什么说出来了啊,这样很难为情的啊……”但是没关系的,因为是在梦中所以稍微坦诚一点也是会被原谅的吧。

被这片温暖的黑暗慰藉而变得放松无防备的心灵没有意识到自己同时也被激起了平时所不具有的焦躁。

“亚图姆还记得佐藤同学吗?她曾经向你告白过呢,不过向亚图姆告白的人很多你不记得也很正常啦。我……我当时很……很喜……很在意她,因为她真的是非常温柔善良的人,就算对我也是这样……其实我看见她向你告白的场景了哦,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可以产生那么复杂的心情。”不对,快停下,就算是梦如果全部说出来的话……

“一开始真的很难过,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或者说她能喜欢上亚图姆我觉得真是太好了,两个人我都非常的喜欢,如果你们能够在一起的话,那之后可能就不需要我了吧,我……我虽然会很难过但也会开心的,我当时都这样告诉自己了。但是亚图姆说你拒绝了的时候,虽然知道不应该,但我真的很高兴,比起让喜欢的女孩子获得幸福,我更希望亚图姆还能在我身边,形式什么的都无所谓,只要亚图姆还能看着我的话……”不要再说了,已经非常危险了,不要推开那扇门,就像以往一样装作看不见就好了……

理智拼命嘶吼着,你这样会失去梦中的亚图姆的!然而这股黑暗突然躁动起来,说出来说出来说出来说出来说出来,分不清是周遭环境的鼓动还是胸口淤积的郁闷,想要告诉他,就算会被讨厌,就算会失去唯一的朋友。这只是个梦对吧?

有那么一个不被察觉到的瞬间,游戏希望这不仅仅只是个梦,因为除去这一次意外,他大概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勇气,再也不会敢这样直面自己真正的心了。

“我真的很嫉妒她们,很嫉妒那些想亚图姆告白的人,如果我……我也能说出来的话……”

 

光消失了。

 

刚才隐隐勾勒着熟悉身影的光消失了,全然的黑暗降临,包围着游戏。但他却感觉自己其他的感官全部复苏了,或者说再次开始接受外部的信息。风吹过窗帘的窸窸窣窣碎响不断传入他的耳朵,硬硬的床板和软软的被子交替在一起刺激着他的触觉,还有空气中淡淡地宣誓着主权的消毒水和酒精的味道。

然而比这一起都更要强烈的——游戏悄悄咽了口唾沫,他觉得嗓子有点紧——是那个人的存在感,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叫嚣着提醒他那个人的存在。他知道那个人在哪,无论他现在是否能够看见。

游戏颤抖着转向亚图姆。

眼睛很痒,非常痒,像是有什么从里面长出来一样。

游戏感觉到了,两行滚烫的液体划过脸颊,这份热量又很快被带走,只剩下残留的痕迹。

这一切都在告诉他,这不是梦。

就算不是梦,我也可以说的吧,聚集而来的勇气还没有消散,而且他能感受到亚图姆正非常认真地注视着他。想要传达给亚图姆,把自己的一切——

“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很喜欢你!我想要……想要和你一直在一起!”

啊,还是说出来了,这就结束了吧,就这样,传达过去了。游戏突然开始哇哇大哭起来,明明……很开心的,一直不能传达的心情,一直不敢正视的心情,已经全部告诉亚图姆了。这样就行了吧,就算之后亚图姆再也不要和自己做朋友,那也是自己咎由自取。

“游戏还没有听我的回复吧。”对面传来的声音听不出蕴含的情感。

游戏胡乱地抹着眼泪,手臂压在眼睛上想要阻止它们流下来,却从缝隙处看见了光。游戏缓缓将手臂放下,能看见了,因为不习惯而非常刺眼。来不及惊讶突然又能看见的事实,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对面,却发现亚图姆的目光不在他哭得稀里哗啦的脸上。

亚图姆把手伸向他的身前——游戏终于注意到自己正坐在医务室的床上——捡起了被子上一朵小小的花。细细的茎上顶着由更加细小的花组成的白色球状花序,是非常不起眼随处可见的野草。

“是白诘草呢。”亚图姆小心地拿起这朵花,食指和拇指摩擦着让这朵小小的花左右转动。

令游戏意外且脸红地,亚图姆把这朵花放到唇上,如同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轻轻地吻了上去,虔诚的,专注的,温柔的,吻。

亚图姆看向游戏,认真地看向游戏的眼睛,红色的眸子里映出了游戏小小的脸。“虽然被游戏抢先了,但我还是想要正式地向你表白。”那是游戏非常熟悉的坚定的目光,伴随着的却不是往日常见的自信,而是少见的温柔。

“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喜欢你,请和我在一起吧,游戏。”

是光太刺眼了,因为之前习惯了黑暗。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但游戏不想再去抹掉它们。“就算是这样的我……亚图姆也愿意喜……喜欢我吗……”

不再像往常一样立刻反驳“游戏你不能这样一直不自信”,亚图姆走上前紧紧抱住了游戏,游戏控制不住自己变得僵硬,也控制不住自己哭得更加大声,同样也控制不住自己慢慢放松安心下来之后试探着的去环住亚图姆腰身的双臂。

最后声音也消失了。

就这样,稍微安静地待一会儿。

 

黑匣子。

还有很多时间,我可以慢慢告诉你我的喜悦我的紧张我的恐惧我的安心,我可以慢慢告诉你我一直多么喜欢你,我可以慢慢告诉你那些你自己没有发现的优点,所以也把你的一切告诉我吧,我想要知道你是怎样为了我夜不能寐,我想要知道我注视着你的时候你的目光你的想法的归处,我想要知道所有你不曾告诉我的心动和嫉妒。

然后,再一次的,不是以青梅竹马的身份,换一个更让人心跳加速的——

让我们牵手回家吧。


Fin.


补充:白诘草,学名白车轴草,通常称为三叶草。

感谢看到了这里的您!痛哭流涕真的有人看到这里了吗?我能感觉到这篇写得非常混乱,因为想要写的场景真的很多就完全没有控制住,以及节奏和详略分配也完全死去了,如果能让您感觉这样的暗表也还不错那我就满足升天了。希望有人来勾搭扩列什么的(。

评论(9)

热度(23)